鄧超:我也曾是“嚴重”叛逆少年 離家出走過
《乘風破浪》鄧超版角色海報
制圖/杜卉
羊城晚報記者 何晶 攝影 湯銘明
由韓寒導演,鄧超、彭于晏、趙麗穎等主演的電影《乘風破浪》將于1月28日大年初一全國公映。影片講述鄧超和彭于晏飾演的一對父子,在亭林鎮與“正太幫”好兄弟一起懲惡揚善的故事。近日該片主題曲之一《男子漢宣言》在網上發布后引發巨大爭議,歌詞被網友質疑“直男癌”。
昨日,韓寒和鄧超、趙麗穎來到廣州舉行媒體見面會。面對爭議,韓寒坦然承認:“我們宣傳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。”與此同時,鄧超也接受了羊城晚報記者專訪,他不僅分享了在拍戲中收獲的感動,也回憶了自己與父母的故事。
三位主創在現場互相逗樂
關鍵詞:電影 “韓寒講了十分鐘故事,我就決定出演”
羊城晚報:怎么會決定出演這個角色?之前知道彭于晏和趙麗穎演你爸媽嗎?
鄧超:拍了《從你的全世界路過》之后,韓寒來北京,問我想看一個故事還是聽一個故事,我說想聽,結果他就講了三個小時。當時電影音樂已經全做完了,他就給我念,跟廣播劇一樣:“第一場:阿浪駕駛他的賽車……”從頭講到尾,念到有音樂的時候,就拿手機播。全部聽完聽了整整三個小時,但聽到十幾分鐘,我就決定要一起做這個片子。
《乘風破浪》打動我的點太多了,這是非常全面的電影,很多元素都在里面但互不干擾。觀眾會從頭笑到尾,但設置得又很巧妙,你會跟著阿浪的視角一起進入故事……打動我的因素是全方位的,最打動我的當然是親情,還有喜劇的因素。這也是韓寒找我的原因,我本來還以為是《后會無期》的升級版呢。等到開拍時有一天趙麗穎跟我說:“我怎么覺得咱倆長得有點像啊。”
羊城晚報:為什么最打動你的是親情?
鄧超:我爸爸走得早,這部電影像是我送給爸爸的禮物。每個人到了一定年齡,尤其是有了孩子,一定更會考慮父母的感受。馬上過年了,現在大家都在玩手機,就算過年坐一桌吃飯,都像是在朋友圈相見,并沒有那種看著對方的眼睛相處的感覺。我們看似很了解父母,知道他們周一、三、五打麻將,周二、四、六跳廣場舞,但那不是真正的了解,他們特別需要和你交流。比如我現在過年回家,會跟自己說要放下手機。有時我跟兒子等等在一起,他很安靜地玩樂高,也不需要我,我心里也會想:我們這算在一起嗎?
鄧超回憶與父母的往事
關鍵詞:父母 “我的青春經歷,和電影情節有些重疊”
羊城晚報:你和父母的相處模式是怎樣的?
鄧超:我的父母親那輩是很隱忍的,父親像山一樣,媽媽管各種細節,愛嘮叨。我小時候是真學霸、三好學生,內心也確實希望自己是好學生,這樣會有很多榮耀,但并沒有覺得學習很快樂。初中叛逆期我喜歡去舞廳看人家跳舞,但母親一直想我進正式學校,畢業后有正式工作,有勞保退休金。我的青春經歷和電影里的情節是有些重疊,電影里有句臺詞“都是小人物就別說什么大話”,我們當時就是這樣的,人都很單純善良,但看上去好像有點混混的感覺。
我也離家出走過,那是1995年,我在迪斯科舞廳跳舞小有名氣,一個月掙幾千塊錢,就跟父母說,上大學能掙這么多錢嗎?說不通大吵一架,我就離家出走了。父母一家家舞廳找我,最后終于在惠州找到我,我媽說:“答應你,不吵架,你回家。”她還把我所有的證件都帶在身上,后來考試也都是我爸陪著我去的,先去一家中專藝校學美術,沒考上,校長看我長得挺高的,就說考考話劇班吧。后來去北京考中戲,也是我爸“逼”我的,上了大學也不開心,直到中戲一年級之后才對表演有感覺。再后來我從國家話劇院辭職,當時帶我媽在國外玩,告訴她的時候她也覺得我瘋了。
羊城晚報:現在還會和媽媽聊以前的這些事嗎?
鄧超:經常聊這些事,她說可能是壞事變好事。但我覺得重要的是怎么看待這個過程吧。我父母都是再婚,我是唯一重組家庭后出生的孩子,所以是唯一被父母打罵的。之前說的代溝也是必然的,這不是個體的問題,這就是時代?,F在自己當了爸爸,我更愿意做孩子的伙伴,但這是和時代息息相關的。
羊城晚報:現在回想起對父親會有什么遺憾嗎?
鄧超:一定會有的,不僅過去是遺憾,即便是很絢爛的時候也有可能留下遺憾。比如現在我看著女兒小花,覺得她太可愛了,就跟媳婦說,這種絢爛的時候一下就會過去,說著說著就抹眼淚。我從小就是多愁善感的人,小時候就會躺在草地上望著藍天思考死亡。
片中的“一家三口”
關鍵詞:表演
“跟角色住在一起,愛表演的獨一無二”
羊城晚報:之前你導演了《分手大師》,當過導演再演戲,有什么不一樣的感受?
鄧超:我特想看別人怎么當導演,做完導演更留意。我和韓寒在合作《乘風破浪》之前就一直有交流,他會帶孩子來我家玩,大家聊音樂、電影、剪輯、戲劇、表現主義,等等?!冻孙L破浪》有很多韓寒式的優點,比如他對回憶的展示,包括對身邊事物的捕捉和提煉都很強。我和他不太像,他非常有個人色彩,小說、電影風格都非常統一。我是特別不像我自己,對各種事物都特別好奇。
羊城晚報:這種不像自己,對表演會更有好處?
鄧超:表演其實不是突破,而是重塑。我不會專門挑擅長的事情去做,我接的每部戲都精挑細選,其中有些角色甚至有點病態,比如拍《烈日灼心》,我就一直想怎樣才能變成辛小豐(注:角色名)。拍《美人魚》和周星馳合作,我們每天都在打電話,就怕做不好。這次演賽車手也一樣,我對每個沒有塑造出來的角色都非常敬畏,因為角色是很虛的東西,要靠你一點點去豐滿,就像在空白的畫板上填表一樣,先是姓名、血型、星座等等,你細化到什么程度,人物就會清晰到什么程度。我跟這個人物住在一起,第一自我是很冷靜的,第二自我是完全融入的。拍完《烈日灼心》我甚至有了幽閉恐懼癥,但沒辦法,就是要經歷,這就是角色的人生。我就是愛表演這種獨一無二。
羊城晚報:拍到最后一天對自己不滿意怎么辦?
鄧超:比如我曾經跟陳可辛說,再來一遍、再來一遍,然后他會躲我,說可以了、可以了。我跟周星馳也是這樣合作,他會跟我說,鄧總再來一個。做演員就是要找到最準確的那個狀態,不是五官的表象,更重要的是呈現角色的靈魂和大腦,創作中最美好的也在這部分。包括《乘風破浪》最后的彩蛋,我們拍了很久。電影里直接對著鏡頭講話的方式,也是我想了好久之后跟韓寒說的。
韓寒回應爭議
韓寒快問快答:
我比以前溫情一些
談角色:
Q:幾位主演在電影里表現如何?
A:鄧超在劇組是特別大哥型的,但表演很細膩,內心有個小女孩,他的表演絲絲入扣,再近的鏡頭都可以應付。趙麗穎可御姐、可萌妹,演得也很好。彭于晏看上去很傻,但怎么拍怎么帥。
Q:為什么會讓彭于晏來演鄧超的爸爸?
A:彭于晏的老年角色有人提議找像他的人來演,但我堅決沒同意,所有老年妝都會有出戲的問題,我們請了最優秀的化妝團隊,但這個問題確實沒有辦法解決。
Q:電影里的賽車戲是你自己開的嗎?
A:大部分是我在開,省錢嘛。我自己不出演角色是不想觀眾出戲,如果大家一看那是韓寒,整個觀感就不對了。
Q:《乘風破浪》有點兒臺灣青春片的感覺?
A:臺灣青春片的節奏太慢了,我希望這個片子的節奏快些。而且視覺上不一樣,臺灣青春片愛用固定鏡頭,我們這個不是,但是在一些小情緒上有點像,加上彭于晏本身的感覺。能有這樣的評價還蠻不錯的,至少我們的韻味還是蠻好的。
談爭議:
Q:為什么選擇《男子漢宣言》這首歌當主題曲?怎么看主題曲發布之后引起的爭議?
A:電影里彭于晏演的角色是有點怕老婆的“妻管嚴”,主題曲唱的也是有點“妻管嚴”的男人,喝了酒,說了氣話。引起爭議關鍵是我們在宣傳上沒有做到位,也有人說幾首插曲為什么不一起發?其實間隔一天是沒辦法,因為發歌要在平臺預約,不能一天發兩首歌。
Q:現在大家的爭議從主題曲轉移到了你個人身上,認為你變成了你曾經討厭的那種大人。
A: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,他們不知道我以前真正喜歡什么討厭什么,但預定了一個人物設定,希望看“人設起,人設塌”。我只是走自己喜歡的路,做喜歡的事情,不同的是我比以前更溫情一些。
談定位:
Q:你給《乘風破浪》的定位是怎樣的?
A:這是喜劇,但不單只是一部喜劇。我們希望和國內的大多數喜劇不同,希望有趣味,讓喜劇變得更加高級,甚至跳脫出喜劇范疇。周星馳的電影看完后會讓你有感嘆,甚至有淚水。很難說這部片子的精髓在哪,但我希望是治愈的。
Q:為什么制作時間這么短就趕著上映?
A:我們敢拿出來放映,說明后期、特效、剪輯都很不錯。電影工業是無法偷懶的,看起來我們的后期時間短,只有一個多月,其實是我們將后期工作前置了,有效工作時間比大部分國產電影長。我們的后期從拍攝第一天就開始,邊拍邊剪,同時五個棚開工,就是花錢省時間。我是賽車手出身,講究速度,也很清楚自己要什么。我們拍攝三個月也不算短,國內演員拍電影簽約都是簽四五十天,很少有九十天的,國產電影制作周期也就七十多天。
Q:選在大年初一上,有壓力嗎?
A:大年初一影市競爭強烈,會有層出不窮的宣傳招數,當然有壓力。我們的宣傳和預售啟動比較晚,但我們還是相信自己的實力和觀眾的判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