聚焦醫患關系:醫患糾紛 糾結在哪里 平水韻檢測
西安市兒童醫院的重癥監護室內,醫護人員正在試探患兒的反應能力。
陳團結攝(人民視覺)
2014年10月,一位目光憂郁的男子,找到人民日報社山東分社,拿出一沓材料,悲戚而又憤怒地投訴:“因為醫生診療的過失,導致我的孩子腦癱,但醫院卻一直推諉責任,我已經走投無路,希望你們能幫幫我!”
他是青島人,妻子是山東臨朐人,同在浙江工作。他同意公開報道,但不愿公開姓名,“我至今還瞞著父母,如果父母知道孫子腦癱,會瘋的。”所以,我們姑且稱他劉君。
面對劉君的悲戚和無助,我們決定展開調查。這大半年來,記者多次往返于臨朐、濰坊、濟南等地,希冀還原事實真相,尋求糾紛破解之道。然而,事情并非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,直到今天,這起糾紛仍然擱置著。我們頗感困惑與無奈。
管中窺豹,一葉知秋。透過這起糾紛,我們發現,醫患之間橫亙著一道溝壑,溝壑上缺失一座牢固的橋梁――信任。而構筑這座信任橋梁的關鍵材料又是什么呢?
最近,媒體披露了不少醫患糾紛升級為暴力傷醫的事件。我們解剖劉君與醫院之間的糾紛,梳理他走過的“討說法”之路,以期為化解當下醫患矛盾提供一些思路。
嬰兒成了患兒
喜事反成憂事
2013年8月22日,對劉君來講,本是高興日子――妻子懷胎十月,即將分娩。
然而,他這一天,比一年還長。
這天凌晨,妻子入住臨朐縣人民醫院,在產二科待產,試產20多個小時,均未成功。“妻子待產期間,因疼痛劇烈,體力不支,曾向醫生提出剖宮產要求。”劉君說,醫生檢查后卻說適合順產。
當晚22時15分,妻子終于產下一名男嬰。“醫院告訴我嬰兒有窒息現象,經過實施復蘇搶救,已經沒事。”劉君說,這時候,醫護人員囑咐家屬,把嬰兒抱到新生兒科病房。
據劉君回憶,新生兒科的醫生在接收嬰兒時,便告知家屬,嬰兒病情比較嚴重,醫院沒有條件搶救和治療,必須轉到上級醫院。23日凌晨,濰坊市婦幼保健院的救護車接走患兒。
“長時間試產失敗,羊水出現污染,胎兒窒息嚴重,雖然搶救過來,但是造成腦癱。”劉君傷心地說,“胎兒在母親肚子里好好的,產檢定期做,很健康。”
轉院之后,為配合治療,劉君曾向臨朐縣人民醫院索要病歷,但是院方以“病歷未整理好”為由拒絕,再三索要依然未果。數天之后,劉君向臨朐縣衛計局致電投訴,在縣衛計局的干預下,病歷才得以封存。“按照《醫療事故處理條例》規定,因搶救急?;颊?,未能及時書寫病歷的,有關醫務人員應當在搶救結束后6小時內據實補記,并加以注明。”劉君查過相關規定,認為病歷未整理好不應成為理由。
劉君說,他在濰坊市婦幼保健院了解病情入院記錄時發現,上面記載著:“產時有窒息,阿氏評分1分鐘3分,后續評分不詳”;而臨朐縣人民醫院出院病歷顯示,“1分鐘評5分,給予吸痰、吸氧”。據相關醫生介紹,阿氏評分是一種臨床上評價新生兒窒息程度的方法。8―10分為正常,4―7分為輕度窒息,0―3分為重度窒息。
產時有窒息,兩家醫院一輕一重兩種結果,索要病歷屢次遭拒,劉君懷疑臨朐縣人民醫院篡改病歷。
不僅如此,劉君心里也裝滿了疑問。“嬰兒出生,為啥讓我們將嬰兒從產房抱到新生兒科病房?不應有專門的醫護人員抱上去嗎?同一家醫院,為啥產二科的醫生說已經沒事,新生兒科的醫生卻說比較嚴重,建議轉院?”
“為了嬰兒的健康,我們寧可信其有,趕緊聯系轉院。”劉君說,“可為什么要等濰坊市婦幼保健院的救護車來拉人,而不安排救護車送過去?”劉君覺得這期間也耽誤了治療。
帶著這些疑問,劉君開始了他與醫院長達兩年的交涉之路。
患方質疑病歷
院方堅稱無錯
“我們不可能篡改病歷,23日當晚就封存了,病歷上的內容有些還沒來得及寫。”針對劉君的質疑,臨朐縣人民醫院產二科主任竇金玲說。
在封存病歷的日期上,劉君、醫院、縣衛計局說法不一。“病歷是嬰兒轉院之后好幾天才封存的。”劉君說,這幾天,醫院完全有時間將病歷篡改。時隔9個月之后,2014年5月,劉君致電縣衛計局,詢問封存病歷日期。工作人員說,是23日晚接到投訴立刻封存的。
聽到這個回答,劉君有些激動。“怎么能講瞎話呢?”劉君說,23日我沒有打電話投訴,你衛計局怎么會主動去封病歷?“這個投訴電話的日期,可以到電信公司查詢通話記錄。”
劉君向記者提供這段與縣衛計局工作人員的錄音時,依然情緒激動。他表示,封病歷的正常程序是,若醫患雙方產生矛盾,患方要求醫院封存病歷,則在醫患雙方以及衛計局三方見證下,將病歷封存。“我不打電話,衛計局不可能去封病歷。”
臨朐縣衛計局提供的一份調查報告顯示,2013年9月29日,因劉君需要復印病歷,在縣人民醫院、劉君親屬和衛計局工作人員三方均在場的情況下拆封,復印后再次封存至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