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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2. 部分盲人群體現狀調查:按摩成在城市生活唯一出路

      2017-07-08 10:41:43 來源:半月談網

      客運站一工作人員(右一)牽引盲人曲藝隊隊員登上長途汽車 萬象/攝

        生命的標志是尊嚴:部分盲人群體生活現狀調查

        半月談記者 何程 夏軍

        盲人群體的生存狀況是我國政府和社會長期關注的課題。中國盲人協會官方網站發布數據顯示,我國目前有上千萬盲人,數量居世界第一,是殘疾人中不可忽視的一大群體。近日,半月談記者就部分盲人群體的生存現狀進行了深入調研。

        生活困難,精神壓力大

        一間10多平方米的小房子,“旺財盲人按摩店”的招牌豎在門口。低矮的房間高約2米,令人感覺十分逼仄。按摩店很簡陋,玻璃推拉門上貼著收費項目,7張按摩床擺滿了整個屋子。

        28歲的盲人王有尚坐在靠墻的按摩床上,這間按摩店是他工作的地方,也是生活之地。

        沒有伙房,王有尚和其他盲人師傅在門口燒飯。門口有幾灘水漬,不遠處擺放著液化氣灶、鍋碗瓢盆。

        “這是許多城市里盲人按摩師生活環境的寫照。”廣西大學廣西創新發展研究院副研究員莫光輝告訴記者。他帶著一個團隊從2016年10月開始,對中國盲人按摩師生存狀態進行了半年多的調查,形成20余萬字的研究報告《指尖上的舞者:盲人按摩師的生存狀態考察》。

        調查顯示,按摩成為很多盲人在城市生活的唯一出路和謀生手段,盲人按摩師的工作時間很長,工作強度較大。因為視力障礙和收入較低,盲人群體的工作生活狀況不容樂觀。

        王有尚很少說話,1個多小時的按摩時間里,他一言不發。這一天,他又工作到了凌晨2點。“沒辦法,白天客人少,晚上多一些,多等一個是一個。”王有尚告訴半月談記者,按摩一個小時50元,他能提成22元。

        “盲人按摩師的月收入很低,且不穩定,80%以上月收入在3000元以下。”調研團隊成員李紅說,按摩不僅需要技巧,也需要足夠體力,不少按摩師都患有職業病。

        莫光輝的調研團隊發現,難覓另一半、教育子女難、養老顧慮多等是困擾盲人群體的突出問題。“盡管在我們的調查樣本中只有40%的盲人沒找到另一半,但現實情況比這要嚴峻得多;盲人無法輔導孩子功課,與視覺相關的常識教育也讓他們手足無措。”莫光輝說。

        事實上,更多盲人生活在農村。“農村的盲人一般依附于家庭,成為家里沉重的負擔,目前也成了脫貧攻堅的難點和痛點。”莫光輝告訴記者,在農村生活的盲人沒有穩定的收入來源,不能自力更生,生活往往更困難,精神壓力更大。

        “為什么中國的盲人只能做按摩”

        半月談記者調查發現,盲人群體面臨的挑戰與以下幾方面原因相關:

        一是受教育水平低,盲人生活易形成惡性循環。莫光輝在廣西南寧調查大量盲人后發現,盲人受教育水平普遍較低,多數人只有初中學歷。“事實上,大城市盲人已算是盲人群體里受教育的‘高地’,就整個盲人群體而言,沒有接受過任何教育的盲人不在少數。”莫光輝說。

        二是社會包容度不夠,導致盲人從業渠道過窄。陶進是廣西盲人按摩協會主席,也是一位先天失明者。“多年前,我接待過一個德國盲人訪問團,問他們德國盲人按摩發展情況如何。”陶進說,當時德國訪客表示不明白他為何問這個問題。“我說,難道德國的盲人不是以按摩為主業?你們都從事什么職業?結果得到的答案是律師、心理咨詢師、歷史老師……只有兩位德國盲人說自己是醫院里的康復醫生。”

        許多年后,這個故事仍讓陶進感慨萬分:“為什么中國的盲人只能做按摩?盲人一樣可以做很多工作,社會應更加包容,避免盲人群體從業渠道過窄。”

        三是缺乏話語權、缺少表達渠道。莫光輝說,由于先天劣勢,盲人群體出行不便,在整個社會中也缺乏話語權。“我們在與盲人交流時,大家都說,盲人一定別走盲道。”陶進說,盡管偏激,卻也令人深思:由于占壓、破損等原因,許多盲道并不安全。“從社會整體看,對盲人群體的關注度仍非常低,盲人群體是部分人眼中的‘盲點’,這一現象亟待改變。”

        提高盲人群體受教育程度是當務之急

        不能忽視的是,上千萬視力殘疾者是整個社會大家庭中的重要群體,其生存現狀折射出我國社會化水平和公共服務供給質量亟待提高。

        “提高受教育水平,是盲人群體正常社會化的基礎,也是盲人過上更好生活最重要的途徑。”陶進建議政府部門要多方面幫扶:減免盲人群體學費,增加盲文讀物,提供輔助器材,在考試升學上為盲人群體提供便利條件。

        陶進說,相關部門在組織按摩培訓外,應多組織其他專業知識培訓,促進盲人就業多元化。根據盲人的需求和特長,開辦例如心理咨詢師、鋼琴調音師、電話客服等方面的培訓。

        此外,在社會公共服務方面應給予盲人群體更多關注和話語權。不少盲人朋友反映,政府部門應對已建設的無障礙設施加強監管,避免被占用;應開發針對盲人出行的導航設備,為紅綠燈、公交車等公共設備增設語音播報系統,讓他們不再害怕外出。

        “盲人群體在購買食品、藥品方面面臨不少困難。”莫光輝說,由于視力障礙,盲人在購買食品時,無法了解食品的成分和生產日期、保質期;購買藥品時看不見禁忌事項、服用方法。建議政府部門或社會組織開發能對食品、藥品信息進行語音播報的軟件,為盲人群體掃除安全隱患。

        莫光輝認為,社會各界還要改變對盲人群體的看法,過多地強化其特殊性,會忽視他們像普通人一樣的渴求。

        令人欣慰的是,盲人群體的正常需求越來越受到政府和社會的關注。中國盲人協會在2017年工作要點中提到,要“爭取各方資源,繼續支持盲人鋼琴調律、盲人心理咨詢師、盲人小兒推拿、盲人互聯網+創業等培訓工作”。今年4月份新修訂的《殘疾人參加普通高等學校招生全國統一考試管理規定》要求,各級教育考試機構應為盲人參加高考提供必要支持條件和合理便利。

        給予每一個群體生存的尊嚴,是社會文明的標志,也是落在我們每個社會成員肩上沉甸甸的責任。

        廣西盲人按摩協會主席陶進,是位先天失明者,他非常喜歡畫畫 夏軍/攝

        黑暗中前行的力量:三名盲人按摩師的故事

        半月談記者 夏軍 何程

        “假如給我三天光明”――美國著名盲人作家海倫?凱勒,以一個柔弱女子身殘志堅的故事,告誡身體健全的人們應該珍惜生命,珍惜光陰。

        半月談記者近日走近部分盲人按摩師,傾聽他們的人生故事,感受他們的煩惱與快樂。在此擷取三名盲人朋友的故事,雖然自出生起就不曾看到光明,但身體上的殘缺絲毫擋不住他們樂觀向上的精神追求。

        班雪松:樂觀上進收獲甜蜜愛情

        午后的陽光灑落在房間,33歲的盲人按摩師班雪松正專心地給顧客按摩。一旁等候的顧客,見有生人進門,連聲提醒:“我已經預約了班師傅啊。”

        班雪松因按摩技藝高,非常搶手。

        1984年,他出生在廣西賓陽縣,在踏入這個世界伊始就失明了。和大多數盲人一樣,長大后他找不到任何方向,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。21歲那年,班雪松離開家鄉來到南寧,在殘聯的扶持幫助下,學習了按摩技術,成為盲人按摩群體的一員。

        “其實很多盲人按摩師都不太喜歡這份工作,勞動時間長、得不到尊重、生活乏味,久了更反感。當時我也是做一天算一天。”班雪松告訴半月談記者。

        “我同很多看不見的人一樣,整天怨天尤人。直到有一天,自己突然意識到抱怨沒用,只能接受現實,于是想另找一種活法。”班雪松篤定按摩是他人生的出路后,就不想簡單地混日子了,他想過得精彩些。“當時決定開始看書,從中醫基礎理論、生理學、病理學等書籍看起,就像大樓打地基。”

        班雪松學得非常認真,一本書看六七遍,他嘗試通過所學知識改進指法,幫顧客按摩。他一邊按摩,一邊向顧客介紹中醫知識,讓顧客十分信服。

        大學生楊婕因為頸椎問題來到盲人按摩店,眼前這個小伙子讓她感覺非常不一般,“你想不到他有多努力、多上進,剛忙完客人,就拿學習資料來聽。他的學習資料太多了,我身邊有不少健全人是‘啃老族’,完全比不上他。”楊婕說。

        為了治好楊婕的頸椎病,班雪松認真找對策,用各種方法按摩,她的痛癥逐漸減輕。楊婕發現,平日里洗衣、做飯以及一些簡單家務,班雪松都是自己動手,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。

        隨著了解的深入,兩人墜入愛河。“在我心里一直不把盲人看作殘疾人,因為他們的努力是我們許多健全人都做不到的。”

        如今,班雪松與楊婕已經有了自己的愛情結晶。

        【記者點評】遭遇生活不幸時,很多人都會自怨自艾。班雪松選擇了一條雖然艱難,但通往光明的路。他用努力上進,贏得了愛情,也贏得了精彩的人生。

        陶進:愛畫畫的“盲人國手”

        上過《魯豫有約》的陶進算是盲人群體里的一個明星。

        出生在重慶的陶進,在南寧生活了20多年,是廣西盲人按摩協會主席。他自主創業開按摩店,在第三屆全國殘疾人職業技能競賽中,獲按摩項目第三名,被稱為“盲人國手”;他曾創辦能聽讀的盲人網站,為盲人朋友服務;他聯合大學生開展義務幫扶盲人子女家教活動,被評為“全國自強模范”……

        但他認為自己這輩子最大的收獲,是畫畫。

        20年前,他陪著女兒去學畫畫,老師鼓勵他也試一下。盡管惶恐、畏縮,可在老師的鼓勵下,他還是提起了畫筆。陶進已記不清當時究竟畫了啥,但記得老師非常高興,連聲稱贊他畫得好。

        這成為陶進畫畫的起點。許多年后,他才知道,當時畫得一塌糊涂,老師“善意的謊言”是為了鼓勵他。

        “盲人也能畫畫?要知道我從來沒見過任何東西??衫蠋煙o數次鼓勵我,拿各種物品模型給我摸,讓我先掌握形,從點、線、面開始學,一個個點連成線,線匯成面,然后大膽畫。”陶進告訴記者。

        這些年他不斷努力,一些很難摸的物體,老師和家人會用語言形容給他。陶進不斷嘗試,畫出來的作品越來越有意境。畫畫還給了陶進勇氣,在推拿按摩上遇到困難時,一想起畫畫,頓時就有了信心。

        “我想,一個盲人如果連畫畫都可以挑戰,還有什么困難克服不了?”陶進說,他曾給張海迪送過畫,也曾給奧運冠軍王軍霞送過畫,這都是他欽佩的人。

        陶進最愛畫竹。他說:“我做不了根深葉茂的大樹,也不甘做被踩在腳底的小草,我想做竹子,因為它堅韌不拔。”

        【記者點評】盲人學畫畫,困難可想而知。但只要有恒心與毅力,就沒有干不成的事情。陶進用自己的經歷闡釋了這一樸素的道理。

        何樹保:會唱歌的網絡達人

        33歲的盲人何樹保出生于廣西桂林,前些年生活圈子僅限于10多平方米的盲人按摩店,但2013年后,他的世界發生了改變。

        記者見到何樹保時,他右手拿著智能手機,手指滑動,滑到任何一個APP時,手機會發出提示音。“2013年,朋友向我推薦了一個盲人專用手機軟件,通過這個軟件,可以聽到提示音,用手機干所有事,購物、聽歌、聽書等。”何樹保告訴記者。

        何樹保對聲音極度敏感和挑剔。“我一共網購過8個耳麥和7臺音響。”何樹保說,有的音響專門用于聽書,有的專門用于聽歌。最貴的音響1600元,是他工作72小時的報酬。但何樹保不在乎,他在乎的是音質。他愛唱歌,而且唱得不賴。

        3年后,他在廈門一家盲人按摩店工作,朋友帶著他走過街口時,遇上了在路邊表演的樂隊。何樹保請求樂隊讓他唱兩首歌。從此以后,何樹保就成了這支樂隊的主唱,經常奔波在廈門街頭。

        何樹保每天都是樂呵呵的。偶爾他會約上朋友,去KTV唱歌,那種氛圍讓他陶醉。何樹保說,有一年,他參加了“中國好聲音”節目海選,還入了圍。

        “我最大的夢想,就是成為一名酒吧歌手。”何樹保說。

        【記者點評】現代科技的發展,讓人們的生活越來越便利,這也包括盲人朋友和其他殘障群體。其實,人的一生難免遇到坎坷,關鍵在于你用什么態度去對待,能不能保持夢想和激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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